胡桃仁

废人一枚,银土中毒,鸣佐不逆,全职掉坑,江澄我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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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羡澄]梦中醉

基本涵盖了我对原作的所有不甘,还请大家多包涵。明明舅舅和魏婴的生日就要到了,在想贺文的时候发现脑袋里面全是意难平。不过现在写出来了之后,我感觉我可以开心地写生日小甜文了。

*OOC归我

*私设多

*拆忘羡,慎入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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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无羡再见到江澄,是在一年后的一场夜猎之中。

观音庙事后,他和蓝湛云游四海好不逍遥,虽也曾带着蓝家门生外出夜猎,但每每遇上江氏门生便会知趣地绕开。大概也算是心照不宣,他和江澄,虽擦肩而过数次,却从未见过面。

这次夜猎之时听说是出了个胆大妄为的妖僧,口口声声要夷陵老祖血债血偿,兴许是怨念极深,招来的厉鬼倒是出奇的厉害。魏无羡虽不愿与对方多做纠缠,但也不能任凭对方祸害百姓,便与蓝湛两人坦然赴了约。却不想那妖僧毒辣得很,抓了蓝思追以作要挟要夷陵老祖就范,蓝湛的琴声虽利,也敌不过那些蜂拥而上的厉鬼,只能看着那妖僧画出一道血符,推开蓝思追朝着魏无羡就是一掌。

魏无羡心系思追,也不便用陈情全力以赴,见妖僧一掌袭来,避无可避便是索性挺了胸便要接下。却见一袭绣着九瓣莲的紫衣在眼前闪过,只听滋啦一声紫光闪过,那妖僧还未来得收掌便应声倒下。再看眼前所站之人,不是云梦宗主江澄又是何人。

江澄冷冷看了魏无羡一眼,正欲开口相讥,却不想自己虽截下了妖僧的一掌,那血符却趁着他回头的刹那,深深融入了他的肩膀。江澄紧紧皱起眉头紫电随之出手,可那紫电只飞了一半,抽动了两下便恢复成了指环之样,静静圈在江澄指尖。江澄扶着头,似是为了保持清醒双眼眨了又眨,终还是身体一软径直倒在了魏无羡怀中。

魏无羡见状大惊失色,陈情刚放在嘴边尚且未来得及发出一声,四周的厉鬼就刹那间化作了灰飞。那妖僧,竟在发出那一掌后,就已死了。

 

魏无羡脸色更差,赶紧拉开江澄肩部衣服,只见一道黑色的符咒自江澄肩部蔓延开来,瘆得人心慌。魏无羡知道,那妖僧既是在出招后就死,定是以自己三魂七魄为引,下了个阴毒无比的毒咒,便赶紧让蓝湛点了江澄的几处大穴,用灵力护住心脉,先送往莲花坞再做打算。

 

幸的是,这咒似乎不会夺人性命,只是会让人陷入沉睡。

愁的是,江澄这一睡,就再没醒来。

 

一月过去毫无进展,魏无羡也甚是着急。原本江澄就是为他而伤,此番若是不能将江澄原璧归赵,怕也没脸面再面对金凌。想那毒咒应是想将人困于梦境,于是他想了又想,最后还是咬咬牙对蓝湛说:“我要与江澄共情。”

蓝湛眉眼之中没有一丝温度,共情原本就危险极大,稍有差池便会元魂受损。魏无羡献舍归来以后原本魂魄就十分孱弱,与阿箐一事暂且不论,又差点命丧兰陵,现在再听魏无羡说要共情,自是十分不悦。

魏无羡也知道,问情原本只问魂魄,现下江澄尚且在世,与活人共情会是个什么情况,实话说就连魏无羡也无法确定。可魏无羡也知道,这是最快捷了解事情情况的方法,便与蓝湛说明了利害,在江澄四周画下符咒以防不测,再让蓝忘机持琴相伴,便催动符咒,进了江澄的梦境。

 

江澄的梦,有很多,都是魏无羡曾经见过经历过的。

他时而能看见年少时期的莲花坞,朵朵红莲静静浮在水面,水中还裸着臂膀的年少魏婴挥动着双手就要江澄下水,江澄不肯,魏婴便拽着江澄的腿将他往水里拉。直到噗通一声两人都落入水中,然后嘻哈打闹在一片。最后,江厌离站在岸边对他们说,阿婴,阿澄,回家了。

再一回首,火光四起尸骸遍地。江边虞夫人大声对魏婴说:“好好护着江澄!死也要护着他!”紫电在身上缠得生痛,他看见魏婴对着虞夫人深深磕头,他看见魏婴说“好。”他看见漫天火光之中江澄红了眼发了狂,他说他要报仇,他要杀光温狗。

可是那疯狂在看见走向魏婴的温家追兵后,寒了,冷了,最后变成了决绝的悲戚。于是他看着藏得好好的江澄朝着魏婴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,就这么朝着反方向冲了出去。然而此刻魏无羡就是江澄,江澄就是魏无羡,所以他喊不出动不了,硬生生看着江澄被温家人抓走,绑起来,然后被那只化丹手深深没入丹田创剧痛仍。

梦境一如记忆碎片层层闪现,他看见他说,不必保我,弃了吧。他看见他说,从此你做家主,我便做你下属。姑苏蓝氏有双璧,我们云梦就有双杰。他看见他说,对不起,我食言了。他看见他说,就当我还江家的。他看见江澄看着他与蓝湛远去的背影,兀自咬住了嘴唇。

——「你为何不归」

他竟无言以对。

再然后,梦境似乎停留在了江澄的年少青葱时期再无变幻,但魏无羡已无心再看,他原以为自己光明磊落敢作敢当,却不想从江澄的角度来看,自己说的字字是针,句句是刀。他一直认为江澄是为了回去偷尸体才会被抓,可江澄从未说过自己是为何而去,只是他如此以为而已。

所以他究竟是还了江家什么。他究竟又是如何,受得住江澄那句对不起。

 

“……婴”

“魏婴!”

蓝湛将魏无羡从共情之中招回来的时候,魏无羡紧闭了双眼久久不肯言语。

末了,他说,他知道江澄究竟是怎么了。

忘魂咒。若有执念,便不能醒。

 

那夜,魏无羡拉住蓝湛的手坐下,沉默犹豫了许久,终于轻声开了口。

“蓝二哥哥,我想带江澄走。”

蓝湛顿时冷了双眸,正欲开口,就被魏无羡给按住了嘴。

“你待我好,我自是知道的。我献舍归来以后众人疑我弃我,只有你对我始终如一。我愧对于你,也心悦于你,我是真的想与你走遍大江南北,看遍人间浮华。我曾想我以死还清了前世的债,这世可以干干净净地开始,可是哪想,我是多么自以为是的一个人。”

“江澄他待我也是极好的,我应该是知道的才对。他认出我时曾问我,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。我常在想,那时如果我们坦诚相待开诚布公,是不是也就不用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了。我道他定是恨我怨我,必是不想再看见我,可是你知道他那时说什么了。他说,你可以回莲花坞,跪在我父母灵前,慢慢地说。”

“他那是让我回江家祠堂,他依旧当我是江家人。”

一行清泪无声滑过魏无羡那张惨白的脸,他本应该是悲伤的才对,因为他连声音都在颤抖,但是他却像完全没有感知到那行泪水一般,表情僵硬得宛如在陈述别人的事。

魏无羡越往下说,蓝湛的表情就越冰冷,仿佛九层寒冰,一层层将那颗炙热的心裹起来冻了个天寒地冻。

 

“天色已晚,你必是累了。”末了,蓝湛轻声叹了口气,这般说。

“是啊,是累了。”魏无羡死气沉沉地仰起头,望着窗外一轮惨白皎月如此对蓝湛说:“你走吧。”

蓝湛自是不想走的,往前踏了两步就欲握住魏无羡的手,可魏无羡不过是轻轻挥了一挥,就将手抽离了蓝湛。像极了那日不夜天的夷陵老祖,拒人于千里之外,也拒绝任何温暖。可是蓝湛又如何能走,若是放手,这人,可就……

“你必定要放手了,含光君。”魏无羡似乎看透了蓝湛此刻的心事,幽幽叹了口气:“这辈子和上辈子欠你的,看来也只能下辈子下下辈子再还你了。”

 

“只因魏婴,错了。”

 

那夜本应昏睡不醒的江宗主离奇失踪,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被收在藏剑室的随便。

金凌差了金麟台莲花坞全体修士四处寻找,无果。

尔后听闻蓝湛回了云深不知处,宣称已与魏无羡和离,至此闭关不问世事。

 

光阴似箭日月如梭,距江澄沉睡那天起,不知不觉已过了五年。

 

江澄睡着的头两年,魏无羡尚且还抱着一丝侥幸,硬是带着他翻高山渡重洋,踏遍了神州大陆。可那妖僧以自己的三魂七魄为引,下的忘魂咒毒辣无比,任凭魏无羡翻遍了古书问遍了世外神医,也寻不着解法。

再然后,魏无羡不再寻不再找。只是找了个山明水秀的避世之地,与江澄在湖边一同隐居了起来。

他想江澄定是希望,这里有莲花坞的影子,于是趁四月春暖花开之际,偷偷从莲花坞采来莲蓬,剥去莲子,用利刀隔去顶端种皮,置入水中浸泡埋入盆中,再移植到湖中。一来二去,细芽萌出,生出叶片,待到开花,已是第二年。

时间虽长了点,但总归有了莲花坞的影子。

他想,若是江澄醒来看见这风景,一定会很欢喜。

 

闲来无事天气甚好的日子,魏无羡总会背着江澄在湖边找个凉爽之地坐下,然后忆起在那些个芳年华月中,自己也总是会和江澄像这样,趁着虞夫人不注意的时候,偷偷溜来荷塘采莲蓬。江澄总怕虞夫人责备故而不敢下水,但他魏无羡不惧,每每随手将校服一扔就往荷塘跳,然后笑着泼江澄一身水。

那时江澄总是会生气地对他说:“你若再这样,下次我绝不和你一同出来。”

可魏无羡不怕,因为他知道下次,下下次,江澄还是会跟着他。

仔细想想,好像每次都是自己拽着江澄东奔西跑胡作非为,江澄却少有对自己提什么要求。若真有,也是不行不可这样不好,就算每次被他糊弄过去挨了罚,江澄也从未真正抱怨过什么。唯独那一次,江澄说,你从来就不听我任何一点意见。该有一日你要知道,我说的才是对的。

 

可不是嘛。

 

“江澄,今夏的莲子可甜了,你若现下不吃,我可全吃了。” 

“江澄,你睁开眼看看,这满塘的荷花,要布置成莲花坞那样,我可是好生下了番功夫的。”

“江澄……”

“江澄,你应我一声好不好。”

坐在江澄身旁的魏无羡终还是哽咽了声音,将脸深深埋入了掌中。

 

江澄睡着的第八年,金家人最终还是找上了门来。

身着金星雪浪宗主服的金凌气势凌人地站在魏无羡面前,双眸黯淡得像是洒了一层浮灰,冷冽的越发越像初见的江澄:“这八年,你倒真是让我好找。”

“你那好蓝二哥哥让我转告你,舅舅此咒,可解。”

“此话当真?何解?”

“身外之物,物归原主。”

魏无羡那颗因金凌第二句话而死灰复燃的心,如遭当头一棒冷水浇背,一瞬间凉至了冰点。

 

“蓝氏宗主含光君五年前飞鸽来书,说是出关后有机缘求得高人点拨一二,从那高人口中得知舅舅所中的忘魂咒虽恶毒,归根究底却是祸由心生,全源自舅舅的心结贪嗔痴。而现下症结,正是舅舅体内的那颗金丹。”

 “那妖僧当初下此咒,原本是怨你前世不夜天大杀四方血债累累,今世却可携心爱之人逍遥自在云游四方。故要让你忘却心中执念,一切归为虚无。当初舅舅帮你挡了这一劫,按理说他若是能忘了江家灭门家母之死以及你魏无羡也就罢了,可你那硬塞给舅舅的金丹,却深刻你和他的前世纠缠,时刻提醒着舅舅你魏无羡究竟何等深明大义。你让舅舅,又当如何。”

魏无羡自是明白金凌的言下之意,想起江枫眠为江澄佩剑取名三毒,想必是希望江澄用三毒断舍离,却不知江澄这一生竟都陷于这三毒之中。三毒不除,江澄不能醒,但三毒若除,便分明是要将他魏无羡彻底剥离江澄过往今生。

“其实早在你四年前来莲花坞偷莲蓬的时候,我便知晓你藏身之处。只是未曾寻到可取人金丹的神医,才不愿用舅舅的性命开玩笑。现下神医我已带来,魏无羡,这南柯一梦也该醒了罢。”金凌侧身让出身后一名身穿纯白道袍的老人,捧在手中的橡木盒中静然躺着一把银色小刀。

“受着吧魏无羡,你若不要,我便让先生扔了便是。”

一字一句,宛如刀割,痛得魏无羡惨白了一张脸,硬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:“为何不要,此后便当我欠江宗主的,无论江宗主说甚做啥,我魏婴必当倾力而为。”

“这次,你最好记得你说的话。”金凌冷冷哼了一声,便头也不回地走进躺着江澄的小屋,设下禁制啪得一声关上大门,至此万籁俱寂。

 

三天后魏无羡醒来的时候,昏暗房间中金凌正冷眼坐在自己对面,双手抱臂若有所思。

“江澄他……”

“舅舅他很好。”

“是么……”

伸手抚向丹田处熟悉的波动,魏无羡笑得苦涩。数十年来这颗金丹绕绕转转最终物归原主,也不知是什么造化弄人。此刻既然金丹已然归位,江澄没了那三毒之始,便该如那妖僧所愿,忘却那些个前尘往事干净利落地再来一次。只是这下半世没了金丹,那个向来骄傲的江澄又该如何。

“我乃兰陵金氏宗主,云梦江氏血亲。只要我金凌在世一天,便无人可犯我金氏犯我江氏,你以为那颗金丹,真的这般重要?”似是看穿了魏无羡此刻心念所想,金凌嘴角划过一道如同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。

“说得也是,是我多虑了。”他约莫也是忘了,从前的江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,先有温家势大欺人,后有金凌孤苦伶仃。但如今江家重登四大仙家,金凌也稳坐仙门之首,和数十年前比,早已是事过境迁天壤地别,江澄既不必再独自扛起两家重担,自也不必如此依赖这颗借来的金丹。

 

魏无羡撩开布衾起身坐起,与金凌四目相对面面相觑。

他原本是想立刻离开的,江澄既然已醒,他的目的便已达成。更何况此事原本也就因他而起,事后种种误会他也难辞其咎,他理应是该离去还江澄一个一拍两散才对。然而等到魏无羡回过神来的时候,话已出了口。他说,若果江澄不记得他,就当他是个江家普通弟子,此后天南地北愿陪江澄左右无怨无悔。

金凌听了这话,那双自见魏无羡起便冰霜满布的眼第一次有了温度。那双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,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转了又转,融化了冰雪融化了寒冰,最后化作了一汪清潭,柔光似水。

金凌轻叹了口气:“我原本在想,若你此时拔腿而去,这辈子我便不会再让你见舅舅一面。可我从小在舅舅身边长大,看着他追你寻你为你疯癫为你神伤,以往我尚且年幼所以不知,但现在我懂了,为何舅舅会持陈情十三年。”

“魏无羡,好在你最后,还是说了句像样的话。”金凌这般说道,起身拉开了木门。屋内因关了窗原本昏暗,绚烂阳光让魏无羡不由得眯了双眼。朦胧之中他似乎看见一紫衣人站在那门前,刚劲挺拔英姿飒爽。

大概是这阳光太刺眼,魏无羡只觉得鼻腔一酸,眼眶一热,兀自握紧了双拳咬紧了嘴唇。于是他走下床,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人面前,张了张嘴,却像被人掐住了咽喉,最后只能哽咽无声。

“堂堂夷陵老祖,掉什么眼泪,真难看。”那人轻笑一声,温暖指尖抚上魏无羡的脸颊,将那脸抹了又抹,又狠狠捏上一把。

魏无羡终是笑了出来,犹豫了片刻,便坚定不移地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眼前之人,将脸深深埋在对方脖颈之中:“说什么鬼话呢,老子是云梦江氏魏婴。”他顿了顿,接着说道:“你虽没金丹,但也无妨,从此我便做你的剑当你的盾,你若回去当宗主我就做下属,你若云游江湖我便结伴而行。他们蓝氏有双璧,我们云梦就有双杰。”

 

“鬼才信你。”江澄薄唇微抿,那双捶在身侧的双手,终还是揽住了如此告白的魏无羡。

 

“我依旧不明,为何舅舅没忘记魏无羡那厮。”数月后,金凌坐在蓝氏宗主面前,把玩着白瓷小杯这般说道。

蓝湛浅啜一口,不紧不慢地说:“忘魂咒只需破一人执念,一人三毒,金丹既除,此咒便可破。”

金凌道:“也就是说,那金丹是魏无羡所给,自然有魏无羡的执念与三毒,才代舅舅散去此咒?”

“兴许。”

“既然如此,当初又为何让我转告魏无羡舅舅会因此忘记前尘。”金凌饶有兴趣地凝视着眼前的白衣之人,“莫不是想试探魏无羡对舅舅的用心。”

蓝湛目不改色,径自将面前的茶杯沏上并未理会金凌的调侃。金凌便也不再追问,仰头将清茶一饮而尽,转头看着那窗外的湖光山色,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笑容。

 

不知那两人,如今又在何方。

只是不论在哪,应许都是开心的吧。

 

时光未央,岁月静好。

一叶扁舟之上黑衣男人剥下莲子装入碗中,伸手递给船头的紫衣男人,笑得满面春风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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