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羡澄]并蒂不必莲（1）
海外十数年，中文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，但又疯狂地喜欢上了舅舅，实在是没办法的事。看原作的时候对云梦双杰怨念极深，也是这个怨念驱使自己写了这篇文。不为其他，只为我心中的云梦双杰。
*OOC归我
*中文废，请见谅。
*私设巨多，请见谅。
*原作背景，接观音庙。
*分魂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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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观音庙一役后，世道其实并没有太平许多。虽说出现的邪祟都不是些什么值得大动干戈的角色，但该作祟的还是会作祟也没给那些个仙家多少清净。仔细想想，金光瑶之事虽说牵连了各大仙门好不热闹，对寻常百姓却是无关紧要，顶多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而已。
说到底世间万物，来一人走一人，纵使他曾掀起惊涛骇浪，终究只是时间长河的一片涟漪。
那一日送别魏无羡与蓝忘机，原本打算立刻回金麟台的金凌，不知怎的，执意要求和江澄一同回莲花坞。
江澄知金凌任性，又刚目睹小叔叔殒命，便也不多做阻拦颔首同意。却不知金凌只因从小到大，从未见过江澄流泪，故而放心不下这才死皮赖脸地要求在莲花坞暂住几日。
对金凌来说，他那个舅舅虽然脾气极坏，又时常口不对心，却实在是个无所不能呼风唤雨的男人。自打金凌记事起，无论在怎样暗无天日勾心斗角的日子里，也未曾见这个叫江澄的男人对任何人弯过腰，低过头。然而观音庙中的那个江澄，却跪在那里，硬生生将所有的坚强骄傲都撕开痛至极致，仿佛只有这样，才能刮骨疗毒，涅槃重生。
这让金凌怎样才能不担心。
御剑回莲花坞的时候，江澄总能感觉到金凌投向自己异样的眼光。心想这臭小子一定还在想着观音庙的事，江澄扭头就是狠狠一瞪，吓得金凌连忙将视线转向了别处。
待回到莲花坞，刚跃下三毒，江澄只觉体内灵力涌起一股乱流，脚下一软竟是一个踉跄。好在江澄及时抽起三毒用力插下，这才稳住了差点倒下的身体。背后的金凌大惊，连忙收了岁华伸手想扶，却见江澄直起身，三毒回鞘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摇了摇头：“我没事。”
“什么叫没事舅舅你明明就受了很重的伤，为什么不休息一日再回来。回来就回来吧还偏偏要用灵力御剑飞行，舅舅你这也太勉强自己了，万一……”
金凌原本只想在心中絮叨几句，却没想到竟不小心说出了声。
“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臭小子来教训我了，我看你是胆太肥了。”江澄眉头紧锁气不打一处来：“若不是你四处乱跑，哪会惹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，我没打断你的腿已是对你很容忍了。”
金凌自知理亏，急忙闭了嘴不再说话，怎奈关心则乱，微微有些发红的眼中满满的尽是委屈。
背对着金凌的江澄自然是看不见，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让金凌赶紧回屋。金凌不肯，江澄便侧身回头，压低了声音扬言他若再不听话就真要打断他的腿，这才打发了金凌离去。
直到看着那小子一步三回头消失在自己视野之中，江澄那根绷紧了的弦这才松懈了下来。
然后喉头一痒，猛得吐一口鲜血。
金凌并没发现，江澄胸前的紫色宗主服早已被鲜血染红，就算用手捂住，也止不住指缝中渗出的鲜血。金光瑶那剑刺得极深，原本就是下了杀手。观音庙中江澄只是草草地止了血，尔后又经历了人生大悲大怆，更别提在这种情形下还御剑归来，怕是身体早已到了极限。
可他江澄骄傲一生，背后还跟了个半大小子，心狠手辣三毒圣手的面具刚在观音庙被人摔了个粉碎丢脸至极，这时哪里又肯再轻易示弱。
江澄原本还想好好调整下灵力再行动，一想到金丹来历又不由得心塞。最后干脆任凭那乱流一般的灵力尽情肆虐，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，从柜中随便取出个伤药敷在伤上，拿绷带胡乱一缠，就一头狠狠栽倒在床，不省人事。
那一日江澄似乎做了个梦，梦里有莲花坞，有阿爹有阿娘有阿姐，还有个对着他笑逐颜开的师兄，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莲藕汤，筷上夹了块香嫩嫩的排骨。
他说江澄，你看你看，最大的这块排骨我特地给你留着呢，你要再不来，我可就不客气啦。
他说江澄，师兄跟你开玩笑呢，来来来快来，最大最香的都给你。
他说江澄，你怎么这般容易较真。
是啊，他又何苦这般较真。
江澄醒转的时候，窗外已是旭日东升。惊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了，江澄掀开布衾便欲起身。哪知脚才刚一落地，就因胸前钻心的痛而皱紧了眉头。伤口虽已止血，但毕竟是贯通伤，又是被名剑恨生所刺，且不说昨日他只是随手捡了一瓶药来用，即便是灵丹妙药，也需静养几日才能无碍。只是一想到眼前要紧事甚多容不得片刻耽搁，江澄哪还有心情费时休养，于是深吸了口气，运了些灵力护住伤口，推门出了屋。
屋外大弟子江永早已候在那里。见江澄出门，也不多言，深鞠一躬便默默跟在了江澄身后。
江永乃是莲花坞重建后江澄所收的第一个弟子。那时云梦江氏空有个名号冰山难靠，也只有那些个同样被温氏屠了家园的云梦孤儿愿意与他东山再起。他们被冠上江氏之姓，愣是靠着一腔热血，与这桀骜不驯的少主，闯出了一片天下。
因而对于江永，江澄自是十分信任。
“江永，金凌可醒？”
“刚才弟子从金小公子门前过，未曾听见声响。”
“都已是这时间怎的还在睡大觉，这孩子倒是没半点长进。”
江澄脸色一沉，便气冲冲地去到金凌房前，也不理会门前趴着乘凉的仙子，气宇轩昂地一脚踹开了房门，不由分说就掀了金凌的丝衾。
“我说…”
江澄还未来得及发作，就被缩在床榻上金凌红肿的双眼给硬生生憋了回去。
“舅…舅舅……”金凌一看江澄的神情就知大事不妙，又不知该编些什么蹩脚的理由。一时情急只能左右开弓胡乱抹了把脸，一跃而起就欲往外逃。
江澄赶紧一把抓住金凌的手腕，对江永使了个眼色。后者会意地退了出去，顺带关上了门。
这下房内再无外人，江澄凝视着眼前眼神飘忽不定的金凌，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。仔细想来，金凌今年不过十四，理应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。以往就算自己不在金麟台，金家也有金光瑶做他后盾。如今这小叔一死，兰陵金氏这烂摊子，怕是要全压在这孩子肩上。
“舅…舅舅…你的伤……”
“无碍。”
“太…太好了…我做了个梦，梦里连舅舅也……”
“区区小伤，你个死小子这是在咒我死吗？我告诉你，你舅舅长命百岁，待你仙逝都不一定轮得到我。”
江澄嘴上说得难听，却是伸手抚了抚金凌的头。金凌赫然睁大了眼，竟是呆呆愣在了那里。
记忆之中江澄向来对自己甚是严厉，这种直白的温柔以待更是屈指可数。若不是江澄手上的温度真真切切，金凌还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尚在梦中。
“金凌，有些事，我本来想待你回金麟台休整些许时日再提。”江澄沉默了一会，淡淡开了口，没有平时的冷傲尖锐，倒多了些暖人的温度，“但你既随我回了云梦，我便不兜圈子了。”
金凌见江澄的眼神无比严肃，便赶紧从温柔乡里抽身而出，整理了下仪容坐得端端正正。
“现下金光瑶身死，兰陵金氏群龙无首。你是金家正统嫡系，宗主之位理应由你继承。只是金家朱光耀世树大招风，旁支又甚多，原本想着在金光瑶的庇护下你尚且能有数年时间精进自己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，如今你可有心理准备？”
江澄顿了顿，见金凌皱着眉头并不言语。想着这十四岁的稚嫩小儿从此就要被推至风头浪尖，心中终究是不忍：“若果…你不愿意，舅舅再为你想办法。大不了让金家众长老代为管理几年，待你成年后再把金家交还于你。以我们云梦江氏与你的渊源，料想那些长老也不敢为难你。”
“我才不要。”金凌听江澄这么说，立刻弹起身连连摇头，“那些老头子早就看我不顺眼了，之前小叔叔在的时候他们还不敢造次。现在小叔叔走了，指不定他们要怎么对付我。”
“再说我可是金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，是堂堂云梦宗主的侄儿，哪能让他们骑到我头上。”金凌拍了拍胸口如此说道。倒是一扫早些时候的阴霾，此时少年双目之中满满的全是骄傲：“反正，大不了有事找舅舅。”
江澄原本还想这小子有些骨气颇有些自己当年的气魄，没想到最后竟蹦出了这么一句话。
“少来这套，成了宗主后若你再惹是生非，可别指望我会帮你收拾烂摊子。”江澄差点一拳捶在金凌头上，咬牙切齿这般说道。
于是三日后，江澄带着金凌回了金麟台。
至此兰陵金氏便少了个金大小姐，多了个金小宗主。
